lilyan

自闭

原创 哈内 他知道

小学生AU

   他知道

哈梅斯与内马尔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。

那时他五年级,正值春夏交替的季节,是他因为流行性感冒在家里躺了三个星期后去上学的第一天。他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水沟,每每下完雨积水就满出来,绿色的,黏稠的,偶尔还有水华。哈梅斯总是小心翼翼避开那里,这一次,他离那个水沟还有半个街角,远远的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击打声,叱骂声,接着一阵是什么落入水中的声音,随之爆发的杂乱笑声渐渐消失。

他加快脚步。

一个黑头发,棕色皮肤的男孩背着一个海绵宝宝的包坐在水沟里,浑身湿淋淋的,手上,裤子上沾满了泥巴,低着头,看不清有没有哭。

哈梅斯赶快上前,小心踏过污水,从包里掏出纸巾。那个男孩听到有人过来,挣扎地想站起来,动作太大,溅了哈梅斯一裤腿的污水。

“呃,没事,你先拿着用。”

那个男孩个子很小,体型比他小了一圈,嘴唇紧紧抿着,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双绿色的眼睛,很大,很长,哈梅斯觉得他的脸都要装不下那双眼睛了。

是个生面孔,不知是不是低年级转来的?

快要迟到了,不等男孩回答,哈梅斯随手拍拍裤腿上的水珠,胡乱想了一通,匆匆向学习跑去。

 

他与内马尔的第二次见面与第一次只隔了三十分钟。

哈梅斯在铃声响起前的一秒进入教室,随口应付完周围人对他裤子的关心,从包里拿起书,他是班上少有的一个人坐的,平常大家都很羡慕他的大桌子,不过他倒想要个同桌。

威泽尔先生进来了,他年过花甲,一头白发,总是一身笔挺西装,戴着副细边眼镜,从来对学生不假辞色,最可怕的是他的教鞭,没有一个学生会在他的课上喧哗,连最调皮的男孩都乖乖坐好。

威泽尔先生正写着板书,突然,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寂静。

门开了。

是那个男孩。

看得出他已经尽量把自己收拾干净,可他的样子还是很狼狈,衣服和书包湿了一大半,卷发也湿了,变成一堆难看的东西贴在他的额头上,衣服也贴在身上,看起来更瘦小了,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污痕。

他听到笑声,不止一处,愈演愈烈。

哈梅斯以为他会哭。

可他没有,进来时他是低着头的,但笑声响起后他猛地抬头,那双大大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每一处传出笑声的角落,他的脸上却连一点愤懑的情绪都没有。

“儒尼奥尔先生,你又迟到了,”威泽尔先生推了推眼镜,语气平淡,但哈梅斯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了,“站到墙角之前,把你的手伸出来。”

眼看那根可怕的教鞭要拿起来了,不知哪来的勇气,哈梅斯脱口而出,

“不!威泽尔先生,别罚他!他不是有意的,是有人欺负他,把他推到水沟里才迟到的。”

威泽尔先生那双冰蓝的眼睛看了过来,哈梅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,但他继续说。

“是的……我亲眼看到的,不然他不会迟到……我也被泼了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不知过来多久,他听见威泽尔先生轻轻地说,“那你回座位吧……不,等等,你以后坐哈梅斯旁边。”

那个男孩走下来,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,哈梅斯看到好多人向自己投来怜悯的目光,那男孩身上残留着烂泥的气息,过道处的学生纷纷掩住了鼻子,转过头去。

他在自己身边坐下,拿出书,半湿的。

哈梅斯轻轻地把自己的书和文具往那个男孩那边推了推,把身子朝他挪近了一些,他看到那个男孩垂着眼睛,朝他微微点了点头,他发现他的睫毛又长又翘,比班上最漂亮的女生都好看。

他看到了书封面上的名字;

内马尔儒尼奥尔

哈梅斯知道他是谁了。

 

他躺在家里休息的几天,有几个同学到他家里陪他聊天解闷,他们说起新转来了一个男孩,瘦小的像只猴子,讲的话别人听不懂,一来就考了第一,球场上真让人生气,老是喜欢玩花活……

 

内马尔是一个怎样的人呢?

哈梅斯不知道。

 

很快哈梅斯知道内马尔是一个哭包。

他真的很喜欢玩花活,戏弄对方的后卫,别人老是说他那幅嚣张的样子让人不爽,说他在球场上像一只猴子,反正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理由……内马尔被围堵是家常便饭,面对好几个比他高半个头,体型比他宽一圈的男孩他的第一选择总是跑路,当然也有跑不掉的时候,那个时候内马尔绝不求饶,虽然看起来像几只美国恶霸犬围攻一只奶猫,他恶狠狠地踢,打,甚至又抓又咬,用力抿着唇,此情此景,哈梅斯不觉得自己能无动于衷。

“你们几个干什么!”

他看到内马尔被一个满身肌肉的家伙打倒在地,他冲上去,拦在他面前。

“滚开!你们几个王八蛋!”

哦他答应过妈妈当个好孩子,好孩子不应该说粗话。

哈梅斯是班长,所有老师都喜欢他,惹了他可是一个大麻烦。

快上课了,哈梅斯自己的心也在砰砰直跳,如果他们不走……

 

好在,那些男生还是走了。

 

哈梅斯松了口气,把内马尔拉起来,拍拍他的头。

“怎么样?痛不痛?你……怎么了?”

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男孩此刻眼睛里满是泪水,弄湿了半个脸颊,但又一声不吭,光有泪水在脸上淌着,这场面还真有点吓人。

“你,你不要哭啊,是不是哪里痛了?我去告诉老师……”

哈梅斯手忙脚乱,用衣袖擦着内马尔的脸,不料他反倒哭得更凶了。
“谁……谁哭了,”内马尔抽了抽鼻子,用手胡乱在脸上抹着,还打起了哭嗝,“我没哭……没出声就不算哭……”

 

好吧,他还是个嘴硬的小混蛋。

 

 

哈梅斯知道了内马尔喜欢甜食。

他像个女孩子一样热衷于各种甜食和糕点,对甜食种类口味如数家珍。哈梅斯发现他吃东西的时候和别的男孩子不大一样,不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,他吃的很慢很细很认真,两颊鼓鼓的,像一只仓鼠。末了还要舔掉指尖上的糖霜和可可粉,再咂咂嘴。哈梅斯觉得他这样非常可爱。

自从发现这一点起,哈梅斯的口袋里总装着糖果。

 

“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?”最近威泽尔先生让哈梅斯帮内马尔练习西语,一次练习后哈梅斯问他。

‘他们’指的是哈梅斯班上的男孩。

“不要!”内马尔张大了眼睛,大声说,好像要跳起来。

“试一试也没什么,周末我们和五班有一场足球赛,我帮你报名了,你去的话这个全部给你。”

哈梅斯的爸爸从国外带来了一大包巧克力软糖,里面是不同口味的夹心,内马尔非常喜欢这种糖果,哈梅斯说如果内马尔和他的口语练习不出错,就每次给内马尔一小包。(其实就算出错了他还是会给)

哈梅斯打开包装,拿了一颗在内马尔面前晃着。

内马尔为了糖果屈服了,鼓着腮帮子,很不情愿的样子。

 

周末的比赛过程有几分凶险,有几次他们被五班追平,但是内马尔就像一道闪电,撕破了对方的整个防线,毫不留情地冲进对方的禁区,射门!

他们赢了!

哈梅斯他们班欢呼着,男孩子们冲上去,把内马尔抬起来,欢呼着,这次不叫他猴子,他们叫他“英雄”,内马尔的脸红扑扑的,他的卷发被揉的乱七八糟。

哈梅斯挤进人群,抱住他的肩膀,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唇边的小虎牙尖尖的,他把头靠过来,在哈梅斯耳边说;

“我喜欢这一天!”

哈梅斯笑着把他的卷发揉的更乱。

 

有一次,哈梅斯被老师留下来帮忙整理资料。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,那时是秋天,天黑的很快,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,静悄悄的,只有路灯惨白的光照在地面上。

哈梅斯下楼,经过一个拐角,突然——

“嘿!”

一个黑影冲出来。

是内马尔,不知从哪里蹿出来,只穿着一件短袖,他一向是很怕冷的,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。

“你怎么还在?”哈梅斯又惊又喜。

“当然是——”他那漂亮的眼珠转了转,忽然直扑哈梅斯,双手环上他的腰,直往哈梅斯兜里钻。

“为了你的糖果!让我看看还剩了多少?”

内马尔撞在哈梅斯胸膛上,毛茸茸的头发蹭的哈梅斯痒痒,他站着,任由内马尔把那袋满满的糖果拿出来。

其实,哈梅斯并不热衷于糖果。

 

哈梅斯知道内马尔很爱他的家人。

内马尔带他到他的家里,向他介绍自己的家庭,他看见了内马尔的妹妹,那时内马尔骄傲地抱起她,对哈梅斯介绍道;
“这是拉法。”

哈梅斯知道拉法。因为内马尔踢球的时候如果拉法在的话,内马尔就会让她站在球门旁边,自己把球带到拉法脚下,让拉法射门。

看见拉法射中他比看到自己射中还高兴。

“我以后要开一个甜饼厂,”内马尔这么告诉哈梅斯,“拉法最喜欢甜饼了。”

那天哈梅斯在为自己是建一个巧克力工厂还是布丁工厂思考了很久。

 

哈梅斯知道内马尔喜欢唱歌。

“我一点也不喜欢唱歌的。”那天内马尔说。

半个小时后,他在哈梅斯家里,开着音响,拿着话筒,身子左右摇摆。

“怎么样?”

又过了一个小时,内马尔扔掉话筒,蹦到沙发啥,靠着哈梅斯,摘个颗葡萄扔进嘴里。

“嗯……挺好的,真的”哈梅斯揉着太阳穴,“真的挺好的,不过,你最好不要在没有我的地方唱,我怕别人会打你……”

然后他的手腕被内马尔咬了一口。

 

哈梅斯知道内马尔喜欢时尚。

“你看看这个。”内马尔递给他一本杂志。

“你觉得我选哪个好?”

哈梅斯看着内马尔的马鬃……顺手抓了一把。

“我觉得你最好选一个威泽尔先生看到了不会瞪着你的。”

然后他知道了内马尔的自尊心有多强。

 

哈梅斯知道内马尔睡觉的时候喜欢头朝右,知道其实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头毛,知道了他喜欢的颜色,知道了他喜欢看漫画,知道他很怕孤独需要有人陪,知道他很喜欢对亲近的人撒娇,知道他喜欢亲别人的脖子……

 

毕业了。

他看着穿着小礼服的内马尔,有点恍惚。

 

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啊。

 

“我们去那边的山坡玩吧!”

听了无聊的讲话,拍了照,内马尔对哈梅斯说。

 

他们一起跑过去。

 

山坡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软草,他们从山坡上尖叫着滑下去,打打闹闹了一阵,内马尔累了,他们肩并着肩躺着被晒得发出甜香的草地上。

 

他们看着夕阳下的草木,叶子从火红变得金黄,天空也变成了蓝黑色,天边的火烧云不断变换着形状,从太阳上流出很多金色的河流,懒懒地在天空流着。

 

此刻哈梅斯的心脏幸福的发痒……这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身边那个人个心意,而是因为,他知道,在今后很多很多个十二年里,不论他究竟会不会变成为工作奔波的青年,大腹便便的中年,或是在白发苍苍的老年……当他想起这一刻,他知道自己的嘴角一定会带着笑。

 

内马尔戳戳他。

“你在想什么?”

“你。”

 

内马尔怪叫了一声,翻身压上他,哈梅斯笑着止住他的动作,过了一会,内马尔不动了,月亮升起来了,变得凉爽的风温柔地包裹着他们。

 

寂静中,哈梅斯问他,

“你在想什么?”

“你。”

 

END

我每天能玩半个小时了!哈哈!

期望我明天能看到很多小红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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